德顺盛信局旧址:二十二载传邮万里两座碉楼几多乡愁
一枚枚发黄的侨批,曾是联系海外侨亲的情感纽带,而作为海内外亲人互通信息的重要渠道——侨批局,也是叩开潮汕历史文化大门的一把钥匙。
在潮南区成田镇田中央社区,有一座老式宅第,斑驳的围墙显得古老而神秘,它就是德顺盛信局,始创于1927年,由旅泰侨亲马玉珊与马友贤之子子腾、子南等在暹罗暹京三角路警察厅前创办,并在田中央祖宅内设立德顺盛信局分号,同时又与汕头市永安街30号“马德发”结为联号。2022年,田中央德顺盛信局旧址被公布为汕头市第七批文物保护单位。
初夏早晨阳光轻洒,当记者驱车来到田中央社区,空气清新,映入眼帘的是绿树掩映、一派安逸祥和的美好景象。德顺盛信局位于德顺盛35号,历经百年岁月的洗礼,房子已略显破败陈旧,但从其精美的壁画等一些建筑细节中,依旧能感受到当年恢宏的气势。大门正上方,“德顺盛信局”五个大金字十分醒目,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。社区党委副书记马庆光告诉记者,这个招牌是特地重新从泰国拷贝过来的。
走进这座老建筑,一个个和其有关的故事,也仿佛穿越历史,缓缓向我们走来。时间倒回到1927年,旅泰侨亲马玉珊与马友贤之子子腾、子南等在暹罗暹京三角路警察厅前创办德顺盛信局,并在田中央祖宅内设立德顺盛信局分号,同时又与汕头市永安街30号“马德发”结为联号。
据介绍,潮人在国外开办批局,一般都要在家乡设立中转站,铺号大多是同一个名称。泰国的“德顺盛信局”期间还在香港和上海设立“德顺盛信局”分号,随后由马玉珊与马友贤之子孙独资经营。1949年10月,因连年遭受国币币值跌落影响,以及外汇率变动等种种亏蚀,经营侨批近22年的泰国“德顺盛信局”,因资金周转不灵而宣布倒闭。
走过百年的岁月,这座老宅已显得古朴残破,因其承载的往事,成为乡村间一道难得的人文风景。德顺盛信局主体建筑为3座潮汕“四点金”厝包结构,占地面积386平方米,建筑面积338平方米。“主座四点金厝包为信局办公场所”,说起“德顺盛”,年过八旬的马陈宣如数家珍,他告诉记者,当中涵盖5房(插山房、左厅房、后厅房、房仔、过路房)、2厅(前厅、侧厅)、2天井(前天井、后天井)和1伙巷。马陈宣是德顺盛信局创始人的后代,他清晰记得,插山房为厨房,左厅房为账房,右厅房是库房,侧厅和伙巷为办公厅,房仔是库房;西侧两座“四点金”厝包为信局员工宿舍。
记者看到,在主座“四点金”厝包前后架筑2座碉楼,其中西侧一座碉楼架筑在门楼巷通道之上,内设有枪眼,起防匪防盗之用;东侧一座架筑在过路房和房仔之上。“碉楼穿插在乡村经典的四点金民居中,这种土洋结合的建筑群,在潮汕地区的乡村中是极少见到的”,马陈宣说,这两座碉楼具有广东省五邑地区碉楼的特色。
马陈宣老人小时候经常在这所大宅里玩耍,由于当时年龄尚小,他并没有参与过侨批的派送或者经营工作,但是在他的记忆中还存有一些片段。“信局设有更楼、办公厅、银库、员工宿舍、食堂等”,马陈宣说,当时侨批局内勤、外勤人员加起来有10多名,每领到侨批、批款,批脚们都要徒步或骑车去“送货”,投递范围包括潮汕的汕头、潮州、澄海、饶平、潮阳、普宁、揭阳、惠来等地。“当年的德顺盛以诚信为本,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险阻,都会通过各种渠道将侨批及时送到侨眷的手中”,说这话时,老人一脸自豪,笑得特别开心。
田中央社区是着名侨乡,早在清代就有不少人漂洋过海到海外谋生。马庆光表示,那些背井离乡的侨亲,闯过大风大浪,最后在异乡扎根下来,他们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故乡亲人,于是一封封饱含思乡爱国之情的侨批便应运而生。当时由于金融邮政机构尚未建立,侨批局就成了海外华侨华人情感的寄托,德顺盛信局就是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一个。
田中央社区常住人口近8000人,在外华侨达5万多人。田中央旅外华侨及港澳台同胞数量众多,汇款需求量大,是抗战期间产生多家侨批局的内在原因之一。如今,在田中央社区,还保存了7个侨批局遗址,分别是永裕源批局、德顺盛信局、永顺利批局、永振发批局、协成丰批局、永丰发批局和泰盛批局。当中,德顺盛信局是规模最大、保存最完整的批局。
“德顺盛信局从1927年创办至1949年停业,虽然只有22年历史,但它是中国近代邮政史、金融史、华侨史中不可或缺的一页。”马庆光说,侨批纸短,家国情长。侨批虽已退出了历史舞台,但它仍是华侨心系家乡、亲人,艰苦创业、努力拼搏的历史见证,是华侨之乡历史的述说者,当中蕴藏的文化内涵近年来越来越受到学者的重视。因此,“德顺盛信局”与其他史料相印证,成为研究华侨华人史、侨乡史、家庭史乃至中国近代经济史的“民间档案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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